方北

向tangstory致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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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叫吴邪，他叫张起灵。

他叫他小哥，他……没叫过他名字。

［惊鸿一瞥］

吴邪第一次见到张起灵是在一个雨天。时间太久了，他早就不记得那是什么季节，只记得那天下着雨，路上行人都撑着伞，他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回宿舍，路过一栋教学楼，楼下站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人，神色淡漠，静静看着外面的雨，似乎在思考是否要走到雨里去。又或者什么都没有想。

很奇怪。明明才是第一次见面，吴邪却觉得他们已经见过很多次了。就像……就像命运在不知不觉间给他们安排好了一切，只差一点点，他就能抓住那个人的手，走到他身边，然后笑着对世界说：“我喜欢他。”

但那时吴邪什么也没有做，他只是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会儿，隔着人海和雨幕遥遥望去。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模糊，只有那个人的身影越发清楚。

他突然想，他一个人站在那，会不会孤独。

但吴邪什么也没有做。

他静静看了一会儿，然后就走开了。

［眼睛］

第二次见张起灵的时候还是一个雨天，只是那时雨已经停了，空气里弥漫的微微湿润的泥土气息，还有各种花的香。吴邪喜欢下雨，因为雨中雨后的空气都很好闻。要他走进雨里就算了，他不想他衣服湿透回去被老妈骂。

吴邪领着袋从老家带回来是樱桃往家里走，听到小区里的篮球场传来球撞击地面的声音，突然有点好奇，就绕了一下走到篮球场门口去了。篮球场是露天的，积了一地的水，在里面打球半个脚好像都要泡到水里去，行动的时候鞋划过水面会产生一道道波纹。

刚下完雨，只有张起灵就在里面打球。

吴邪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，放下樱桃走上去搭讪。

“小哥，一起打吗？”

张起灵回头看了他一眼，他突然发现张起灵眼睛是纯粹的黑，睫毛也很长，是那种很锋利的眼型，很容易让人觉得害怕，可吴邪看着那睫毛只觉得温柔。

张起灵沉默地点了点头，然后篮球场出现了两道鞋划过水面的声音。

［樱桃］

“小哥，你吃樱桃吗？”

吴邪坐下来拉开袋子的两边，随手拿了一个在手里搓了搓，去掉梗放到了嘴里。

张起灵默默看着他，吴邪回望过去，又拿了两个放在手里伸了出去，挑了挑眉。他吃着樱桃不好说话。

张起灵摇了摇头，视线转到前方。

吴邪下意识往前看了看，没什么好看的，树和水面。

吴邪没再坚持自己吃了几个就站了起来，问：“还继续吗？”

张起灵又摇了摇头，说：“下次吧，要回去了。”

“哦。”

［无所谓］

吴邪和他一起离开，走向相反的方向。回到家的时候吴邪想起他忘了问他下一次是什么时候，他们又该怎么联系。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。

反正是下一次。他无所谓地想。没准儿再也见不到了。

［水面］

刚下完雨篮球场上的积水可以反射人的影子，还很清晰，只要找好角度甚至能看见人的脸。

［秘密］

其实他一直很想再见他一次，没有为什么。

总有些东西是不需要理由的。

［台风］

杭州刮台风了。那时候他和张起灵正好在篮球场打球。他注意到周围风声越来越大，有塑料建筑物晃动产生的巨大响声，听得人有点害怕。

突然风一下子就大起来了，地上的沙子尘土被纷纷扬扬卷到空中，撞到人的脸上，刮得人皮肤生疼。

吴邪手里还抱着球，张起灵一把拽住他的手腕，拿起衣服披到他们身前，逆着风倒着走往外退，这样沙子就不会吹到嘴里。

吴邪回握，大声说：“去我家！”

张起灵侧头看了他一眼，什么也没说。

吴邪带着他走到家楼下的过道里，穿堂风格外的大，吹的人站不稳，好像要被吹了去。但张起灵走得很稳，手也很用力。

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握住了彼此的手，一步一步在风里走。

［离开］

走进楼里风就没了，被墙全部挡住了。吴邪按下电梯，看见他要走，连忙叫住：“你不来我家吗？”

张起灵回头，说：“别坐电梯。”

吴邪愣了下，下意识点了点头。

张起灵停下来，对他说了句再见。

然后张起灵就走了，一个人跃入风中。

吴邪在他身后喊：“你真的不来吗？外面风很大！”

张起灵好像摇了摇头，但吴邪没看清，他又走得很快，吴邪追不上他。

［追不上］

追不上。

［再见］

后来过了很久，大概有几年，吴邪再也没见过他，篮球场上也见不到他的身影。

吴邪有去找，但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名字。

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而别。不过他只是一个球伴而已，也没什么告知的必要。

不管一个人在不在，生活都是要继续的。

只是有时候吴邪常常想起他。他再也没见过像张起灵那样篮球打得很好，眼睛很黑，睫毛也很长的人了。

为什么当时他没有告别。

他叫吴邪，他叫张起灵。

他叫他小哥，他……没叫过他名字。

life goes on.

【完】